許多人對汐止是陌生的。這個在近代人眼中新興的城鎮,不論是科學園區、快速道路或鐵路設點等,都是近20年以來發生的事情,汐止彷彿被遺忘許久的珍珠,佇立在基隆河畔。但這枚珍珠,其實舊時鎮日忙碌,是許多貿易與文化交流的交會點,也因此留下許多時光的痕跡。

清朝濫觴

汐止的開發,與馬關條約中台灣開港有著密切的關係。150多年前,馬關條約簽訂後,許多歐美人士便來台設立洋行進行貿易。當年船隻頻繁往來於淡水河口至大稻埕碼頭間,也有些商人溯河而上,沿河收購茶葉,汐止便是其中一站。且此段河道行船便利,有些位於深山的支流亦在此處會合,加上基隆河從平溪綿延至汐止,途經台北,最後注入淡水河後流入海中。

相信大多數的人們都不知道,以氣味為清秀伶俐著名的台灣包種茶,最早正是濫觴於南港汐止一帶。早在清朝光緒時期,已有兩位福建安溪的製茶師傅來到現今台北市南港區大坑周遭。他們觀察到大坑、汐止地區與鄰近的平溪、石碇、瑞芳等地的氣溫、雨量與土質相當適合茶樹生長,便自福建引進茶樹栽植,研究包種茶的產製技術,且傳授指導人們種植,由於氣味輕揚甘美,推出後大受歡迎,從此奠定台灣包種茶的地位。

當年慕名而來的商人們,先將自鄰近地區收購來的茶葉藉由水路,運至汐止街上的茶館,請茶館將茶葉精製後,再利用基隆河運至大稻埕輸出;由於汐止位於基隆河中游,水量豐沛,加上海水潮汐至當地便不再蔓延,人們便以「水返腳」稱之,也就是今日「汐止」之名的由來。

公園內的造景,同時訴說了汐止的過去,引人一探。

1

1.汐止的渡船頭今已改成抽水站,周遭的牆面雕刻,生動地反映了水岸的生態風情。

d

2.橋下的裝置藝術多彩繽紛,也象徵汐止同時翻開了新的篇章。

e

3.汐止抽水站後方有基隆河蜿蜒而過、藍天美景,素雅清麗。

f

早在民國前15年,西元1897年創立,大同路上的「汐止紅龜店」,是無數在地人代代相傳的回憶。

g h

民國前15年建立的「汐止紅龜店」,近年從傳統老店成功轉型烘培業。

日據時代

到了日治時代,日本人發現台灣有眾多天然資源尚未開發,且在汐止至基隆一帶的山脈發現礦脈,經過探勘後決定積極開發,並明訂汐止所出產的煤礦稱為木蘭煤礦。自此汐止便由早期以茶葉、農業為主的純樸小鎮,逐漸轉變成為以重工業與高經濟作物為主的城鎮。

日本人因著汐止有依山傍水的地利之便,便因地制宜,在當地成立今日的台灣煉鐵廠,讓居民得以利用這些天然的資源生根且發展,這也是為什麼今日汐止的老住民們,礦工及煉鐵工人的後代佔大多數之故。汐止的繁榮也在此時達到最高點,茶葉與煤礦成了汐止最重要的經濟來源,舊稱「水返腳街」的中正路,曾是基隆河沿岸貨物轉運站,也是汐止開發的源頭,過去有「汐止第一街」之稱,街上的店家日日忙碌,生意興隆。水返腳街街尾的公有市場外頭,便是基隆河岸,也就是早年水返腳碼頭所在地「牛稠頭」,是汐止主要的對外交通。居民進出外縣市,商賈的生意往來,皆在牛稠頭進出,也造就老街的繁榮歲月,以及汐止早期的繁榮及鼎盛的人文風氣,迄今仍有許多早年的痕跡可供遊覽。

當地居民因著煤礦而發達的最著名例子,便是汐止首富周家。周家早年的祖先靠探得礦脈發跡,也曾擁有自己的礦坑,甚至請國外建築師到汐止,在當年前往台北的唯一道路旁(今茄苳路)建造一座擁有空中花園、甚至種植當時極其少見的玫瑰與菊花的豪華磚造洋樓,其建築體中西合璧的複雜度、與選材用料的細膩講究,讓汐止周家花園與板橋林家花園、霧峰林家花園,號稱台灣三大花園,而周家花園的氣派顯眼,也成為當年列車經過汐止時,讓民眾可趁機遠眺的記憶點。

雖然是傳統的零售市場,但中正公有市場堪稱汐止人的廚房,不少人逛汐止老街,中正公有市場也是必訪之地。

2

現代化的汐止

國民政府時代的汐止,由於石油逐漸取代煤礦的地位,同時礦脈亦逐漸枯竭,汐止的繁榮逐漸停頓了腳步,年輕一輩向外縣市發展,昔日引以為傲的基隆河亦漸漸淤塞、水位下降,昔日汐止的盛況再不復見。政府為求經濟起飛,開始積極開發基隆港,也讓位處基隆港背後的五堵、與部分汐止等兩城鎮,逐漸轉變成台灣北部最重要的貨櫃集散中心之一。儘管昔日共榮的淡水、台北、平溪等城鎮不斷在蛻變,但汐止的時間似乎停頓了,產業道路上轟隆隆的貨櫃車與漫天塵土,因年久失修而頹圮的紅磚樓房,愈見狹小的道路,以及每逢大雨必淹水的市容,讓人們逐漸忘了昔日的榮景,人們也再無心提及昔日舟楫千里,商業繁盛的景況。

直到近廿年來,隨著科學園區與快速道路的設置,引來大量外來人口移入,加上台鐵捷運化,9年前在汐止設站啟用後,載客量一度衝上全國簡易車站的第一名,甚至超越南港和萬華兩站,也成為基隆往台北的交通要道,加上兩條高速公路在此交會,隨著許多大型廠辦興建與大型購物中心進駐,老市鎮逐漸轉型,讓汐止正逐漸轉為一個新興的科技城。

至於當年人文古蹟的延續與保存,當地居民也致力維護,只要有遊客在老建築物前或遺址前駐足,便有熱心的當地民眾跟遊客解說當年汐止的豐華樣貌,儘管美好的過去已不再回來,但心中已有的絕美記憶,仍歷久彌新,越嚼越有味。

現時的汐止早已與20年前大異其趣,搖身一變成為現代的科學園區,人傑地靈。

3